丞のゴロゴロ日記

刀剑乙女同人的存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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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据说,结婚系统实装了》-三日月宗近的场合-(三日月宗近×女审神者)

【写在前面的话】

企划第五弹,也是我这边的最后一人——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三日月爷爷。

说起来某丞自己家的爷爷都是锻出来的,从来没有感受过他老人家duang的一下从5-4的boss点掉下来的快/感。于是,在文里就让我脑洞着爽一下吧……我也想感受那种一瞬间视野里五彩缤纷的冲击啊!

和以前一样,为了清晰,对话用「」表示~


企划:戳我

第一弹:莺丸的场合

第二弹:和泉守兼定的场合

第三弹:烛台切光忠的场合

第四弹:鹤丸国永的场合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一)

雪、雪、雪……阿津贺志山上只剩一望无际的白色。

少女禁不住扯了扯自己的斗篷,想要把自己裹得更紧。无奈老旧的布料禁不住长期低温攻击,本就脆弱的纤维咔吱一声就被扯下了半条。

暗自想着「缝补一下应该还能用」,她重新振作起来,又迈开了步子。

「我可是第一名结业的,才不会因为这点阻挠就放弃……」轻声喃喃这句话给自己打气,少女的脚却很不争气地踩到了地面凹陷处,一瞬间就卡在了原地。悲愤交加地屈身刨雪,少女紧了紧眉头,「不找到三日月宗近,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区区一点小雪,我才不怕!」

然而,正是这「区区一点小雪」,在数分之后把少女埋得只剩半个身子。

 

世上向来少「雪中送炭」,却偏偏多「祸不单行」。

浑黑的气息靠近得猝不及防,少女反手执住佩刀,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挡下了第一次攻击。她警觉地侧过眼,发现原本清晰的白色雪原已被面前环绕戾气的敌人踩得很是凌乱。

一、二、三……少女默数着敌人的数量,随着数字不断增大,她心中的恐慌指数也一同攀升。虽说审神者培训时代要求「文武兼修」,但她喜欢耍小聪明的个性在武这方面着实难以发挥。

业精于勤荒于嬉,少女虽以当届第一的成绩毕了业,武力值却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步步逼近的暗堕刀剑们显然不在乎少女究竟是个肉脚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次不得手,第二把攻击转瞬袭来。半身陷在雪中没法顺畅躲避,少女只能采用平日最不擅长的正面迎击法。手脚已经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操纵几块石头,根本不遂她心愿而动。

对方的战力远远高于自己,少女紧紧咬住下唇,迫使自己发力。不一会儿,干裂的嘴角就渗出了些许鲜红。

抽出的刀身抵住敌方太刀,另一侧的刀鞘则抵在了冲来的短刀喉头。一次性对付两个已是极限,谁知背后忽然冒出一杆身材雄武的巨大枪兵,不由分说便刺了过来。

 

这下完了!

本能地在心底喊出这句话,少女从未感到如此后悔。

「反正你也锻不出三日月宗近,还不听话辞了这工作,赶快回家?!」

啊,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当时若不是因为父亲的这句话,她断不会头脑发热,连近侍都不带就单枪匹马地冲到着茫茫白雪之中。明明平时这么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为什么在这种大事上转不过脑筋呢?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审神者。」

不过,或许这样也好,本丸如果有个更为聪颖温柔的人接手,大家应该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好?如此想着,恐惧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不少。

她苦涩地笑笑,随即闭上眼:「神明大人,只有这点请您一定要答应。希望接替我的……会是个温柔的人。」

至少,别让他们为不靠谱的主人操碎了心……

 

一阵冷兵器交接的脆声。

在脑海某处勾勒出的穿刺疼痛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仅如此,原先双手抵着的敌军力道也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少女急不可耐地睁眼,一抹绀色便毫无预兆地落入眼帘。

眼含三日月的男子飒爽地将刀收入腰间刀鞘,清脆的咔嚓声似是阻断戾气的信号,他带着周身和气半跪在地,向她伸出了手:

「来,抓住我。」



 

 (二)

【6年后】

从早上开始,本丸便被某人闹得鸡犬不宁。

「五虎退,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诶?诶诶诶诶诶?主、主上?您……我……诶……?」

「不行啊?那下一个……啊,药研!跟我去结婚好吗?」

「……大将,你撞坏脑子了?」

「啧。啊,鲶尾!跟我去结婚好不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结婚?就是祝言吗?……那不是一辈子的事情吗?」

平日里总没个正经的鲶尾鲜少地抛出三观无比正确的意见,让少女感到很挫败。她捏紧手中的公文,给自己打了打气,正准备继续「不依不饶」时,近期的近侍,也是粟田口刀派的「兄长大人」非常及时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主人,听说您正致力于向弟弟们逼婚,能向我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一期一振是本丸公认的好脾气,在他为数不多的雷点中,最不可踩的便是招惹他的弟弟们这点。

意识到自己已经狠狠地踩上这个雷点的少女,仿佛已经能从对方背后看到熊熊怒火。于是,她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地「坦白从宽」了。

 

午后的空气依旧带着些蕴热。

本丸的大广间内聚集了寥寥数人,静谧的空气与屋外喧闹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让本就紧迫的氛围添了几分剑拔弩张的苗头。

坐在主位的少女显得很是局促,她尴尬地将一纸公文推到桌面中央,随即俯身行足了大礼:「虽然知道这个做法很不对,但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拜托,请助我一臂之力。」

长桌两侧的人们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无奈、苦笑、困惑、淡漠……可谓是五味杂陈。

「主人,请抬起头来,您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一期一振率先开口,他欠身扳住少女的肩膀,一瞬就把人拉了起来,「这么蹊跷的事,您断不能轻率行事。再者,您可知道“结婚”的意义?那是……」

眼看这位谦恭有礼的近侍又要开始说教模式,少女颤颤巍巍地把视线送向了一旁笑意正浓的某人。

接收着不远处传来的求救视线,被凝视之人轻咳一声打断一期一振的说辞,缓缓接续道:「……其实这件事不难解决,在我们当中挑一个对象可好?」

在场的几人皆是本丸中「刀龄」较长的,听闻此话,大伙儿禁不住在内心发出了绵长的叹息。

「三日月殿,您不能总由着主人胡闹,何况是“结婚”这种大事。」一期一振皱眉看向一身绀色狩衣的俊秀男子,继而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现在的关键不是有没有对象,而是主人对“结婚”的看法太草率,作为女性,这样下去断然是……」

「可是,主人会这么说也是迫于无奈。她是为了能早日取得资源,为大家手入吧?」淡然地阐述自己的意见,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起身移动到了主位附近,甚为娴熟地将少女圈到了自己身旁,「此事倒也不劳你费心,交于我处理可好?」

一期一振似是没料到这个展开,讶异地眨了眨眼。

三日月宗近不失时机地接上一句:「莫不是不放心我办事?」

「断然没有这个意思!」

「甚好,甚好。」

于是,在糊里糊涂地把主动权让出去之后,一期一振发现了一件事——长幼尊卑原来是可以拿来要挟人的。

 

另一方面,随三日月宗近一同回到书房的少女心情异常复杂。

首先,不得不承认,她依旧没有放弃用结婚换取资源的计划;其次,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三日月宗近救了,这个情该怎么还?

「远征队伍再过半刻便可归还了吧?」三日月宗近率先打破沉默,「等他们回来,我们便可借用马匹赶去政府,想必是赶得及的。」

「……去政府?赶得及?」

「正是。」三日月宗近的眼里写满了理所当然:「你不是想要那前50名吗,眼下有现成的人选,不打算用一下?」

 

天晓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距离之前的对话还未过多少时间,两人便已然在政府的办公场所走完一个流程。

少女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小本子发呆,怎么都不敢相信上头相片中表情僵硬的女孩就是自己。

「……在想什么?」

身旁不期然响起的熟悉声线让少女瞬间回了神,她眨巴着双眼,视线交替于面前男子与本子之间。来回几次后,她终于感慨良多地吐露一句:「我们居然就这样……结婚了?」

「没错,就如之前所说,此事本身并不难,交于我便可。」怀揣着另一本册子与打包起来的绘马,三日月宗近看起来心情不错,「如此一来你的烦恼是不是也解决了?」

「唔……」的确解决了心头大患,可……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见少女态度犹疑,三日月宗近忽然玩味地压低了声线:「还是说……你另有意中人?」

 

「怎、怎怎怎怎怎么可能?!我完全没有那种……!!!!」少女一瞬就丢出了否定的话语,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将对方的神态全数收在眼底,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意外地有些难掩心底宽慰。他将少女庇护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下,巧妙地躲避着人群:「既然如此,这个位置就姑且让爷爷我坐坐吧,就当是……特殊的内番任务?」

「恩?恩。」少女对三日月宗近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尽管心中有诸多惶恐,她还是习惯性地表示赞同。

行至大门口,三日月宗近忽然停住脚步。他重新打开小本观摩一阵,笑意渐浓地朝少女伸出手:「日后还要请多关照了,我的……夫人?」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此时的少女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点——

就因为不过脑的一句回答,她硬生生地变成了与他情投意合的「三日月夫人」。

 

 (三)

由于曾一度处于资源紧缺的境况,本丸中刀剑们的出阵与内番表的安排总是很紧凑。

不过,紧凑归紧凑,少女给大家安排的工作分量一直很平均,各人工作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限度。毕竟她最害怕的,就是让大家受伤或是过劳。

可是,纵然是这样一个把「公平公正」当作座右铭的孩子,也有放水的时候。

 

没错,说的就是三日月宗近。

 

少女成为「审神者」时,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由于在最终试验中拔得头筹,她很快便被分配到了工作。只是「审神者」的工作并不为家人所赞成,自上任之时开始,少女的父亲便一直给她施压,称2个月内无法全刀账的话,就即刻卸任回家。

原本她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还未到一个月,自己便已然锻造出了大部分刀剑。可越是临近期限,本丸中的资源就越是拮据,到了一个半月的时候,少女发现自己怎么都锻不出那把传说中的「三日月宗近」。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取得的工作!

既然锻不出,只能碰运气了!憋着这口气,少女把自己关在房内计划了几日,收拾好行李,提着佩刀就冲出本丸。

固执地认为搜寻三日月宗近补全刀账是自己的「私事」,她没把计划告诉任何人,以至于在她离去之后,本丸陷入了「主人离家出走」的恐慌。

该说是机缘巧合,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也正是在6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日子,三日月宗近以「恩人」的身份被少女「强行扣押」在了本丸之中。

既然是「恩人」,三日月宗近的待遇必然与他人很不一样——非但不需要每日出阵,内番的工作也可以随时翘掉。更夸张的是,少女每次见到他,还会禁不住虔诚膜拜……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果然蠢爆了。」

无端地产生这样的觉悟,少女紧了紧手中的笔。她将处理好的文书整理到一起,趁着伸懒腰的功夫,偷眼瞟正在房间一角小憩的男子。

这位出身平安时代的老爷子(自称)婚后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安详闲适地过着日子。此时的他靠在软垫之中,一手支着脑袋,发丝随呼吸的频率微微颤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标致美人。

相处多年,本丸的大家本就有了家人一般的感情,在这点上少女倒也是甘之如饴。

「大概夫妻之间的感觉也差不多吧……」不是有句老话说,爱情什么什么的到了最后都是亲情,她只是跳过一些环节,直接进入亲情模式罢了。

暗自给自己的理解点了个赞,她很满意这个假设。对她来说,三日月宗近不光是「亲人」,更是数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面对一个帮了自己这么多次的「恩人」,若她还要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可是会被天打五雷轰的。

 

有什么方法可以报答他呢?

这个问题少女自6年前就开始想了,也曾经问过三日月宗近本人。但对方非但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还每次都用各种方法搪塞过去。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反正现在已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不然就从周身的小事做起,一点一点还情,总也好过束手无策吧?

 

「很好,就这么办!」她径自确立了这样的目标,举起拳头给自己打气。

殊不知,先前一直闭目养神的三日月宗近,此时已然半睁开眼,全程观摩少女下定决心的流程后,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四)

既然要从周边小事入手,拉近两人距离必须是第一步!

少女顿悟这个道理后,立马想着法子突破本丸中的反对防线,把三日月宗近的行头都搬到了自己房间。

对此,作为初期刀的山姥切国广深沉地表示:「她这个人说是风就是雨,我已经习惯了。」

当然,旁人的言论此刻都不重要。少女麻利地整顿着三日月宗近的居住环境,心情越来越雀跃——这么好的报恩方法,自己怎么没早一点想到啊?

 

「哟,刚看她把你的东西都搬过去了,今晚莫非是你等了好久的新婚之夜?」

倚靠在回廊的老旧柱子旁,三日月宗近把玩着手中的银铃,连头都没有抬:「鹤丸,我觉得内番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为上……」

「吓到我了,你居然不否认?」没能收到满意效果,鹤丸露出了「我才不想被你这个从不做内番的人说三道四」的神情,「……真没意思。」

「我没有义务给你提供惊喜啊,而且……」将银铃收入袖口,三日月宗近自顾自地接续着话语,「你说的也没错。」

「哈……?」

鹤丸未能说完的话被身后响起的「总算找到了」之声给硬生生地打断,他唐突地空手接住对方劈来的竹剑,刺溜一声跑开了。

「鹤丸国永!给我站住!今天轮到你照顾马匹!」来人正是被命作「监工」的长谷部,他强压着额角的青筋,拔腿追了上去。

「傻子才会站住好么?有本事来追啊~」

「站住!别偷懒!」

「嘿嘿,就不~」

眼前的闹剧如火如荼地上演着,三日月宗近的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其他地方。

「等待已久的新婚之夜……吗?」鹤丸的言辞尽管戏谑,倒也算是说到了点上。绀衣男子喃喃着这样的词句,起身迈开了步子,「我可能真的等待太久了……」

 

「最后擦拭一遍,应该就没问题了……」

少女用手背擦拭着额角,一脸满足地观赏自己的「劳动成果」。今天她算是把之前一个月的家务劳动量都做掉了,抹桌子、扫地、洗床单……服务精神之旺盛,让烛台切都不得不表示佩服。

「说起来,平安时代的人有熏香的习惯吧?」如此想着,少女从柜子里翻出了从没碾过的香料,径自研究着混合成特制熏香。她把鼻子凑近香粉,想要试试味道,谁知一口气吸得过猛,鼻子瞬间就痒了起来。

「啊、啊……阿嚏!!!!!」

于是,三日月宗近前脚踏进房门时,正好看到了少女一个喷嚏吹起无限香粉的瑰丽场景。

 

「噗……」

「想笑就笑吧,您不用在意我。」

两人面对面正坐在房间正中央,少女显然已经进入「绝赞自我放弃模式」。她懊恼地鼓着腮帮子,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松鼠。

不经意地瞟见还未收拾掉的香粉盒,三日月宗近俯身拾了起来:「为什么忽然开始研究这个了?」

少女嘟嘟囔囔了一阵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将身子缩得更小了。她局促地左顾右盼,忽然看到救星一般地窜了起来:「等我一下!」

啪踏啪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里屋门前。本就是安静的环境,屋子里时不时冒出的声响成为唯一的背景音。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三日月宗近无所事事了一会儿,终究开始打量房间内的摆设。

在记忆中,那个孩子是个很不擅长收拾的人。

犹记得刚来到本丸的时候,少女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硬是要帮「恩人」收拾房间。她颤颤巍巍地领着他来到空着的房间,一打开门就被里头的灰尘呛到,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内番中的刀剑们听闻响动赶来,弄清事情原委后,纷纷摇头表示:「以主人的收拾能力,三周也收拾不完,还是早些歇息去吧。」

然而,倔强的少女偏不信邪,一口咬定能在半小时之内打扫完毕。闻言,烛台切索性就递给她一块抹布。结果就是,她刚开始打扫就撞到了脑袋,踢到了桌角,打掉了挂灯……最终被人不由分说地扛去养身子,烧得糊里糊涂时还记挂着自己没能收拾完屋子,大病初愈便冲到他房间狠狠地土下座道歉。

「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想戛然而止,三日月宗近再度确认了一点——那孩子真的是个认死扣的类型,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是不是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呢,他对她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兴趣」的情感。

 

「找到了!!!!!!!!!!!!」

雀跃的喊声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跟其后。少女跌跌撞撞地冲回主间,满面欢喜地跪坐在三日月宗近对面,双手却背到了身后:「我要给你个礼物,猜猜在哪只手?」

「猜不中会怎样?」男子浅笑着发问,似乎并不急着说出那个答案。

而这显然与少女所构想的事态发展不同,她瞠目僵在原地,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地答道:「猜、猜不到自然不能拿礼物!」

「这样啊……」

努力不让眼角漏出笑意,三日月宗近微微眯眼,视线游走到了少女左侧。见状,少女的肩膀微妙地动了一动,先前焦灼的神情缓和了些。一瞬就明白了缘由的三日月宗近起了些玩心,又将视线转向了另一侧。少女难掩眼中的惊异,肩膀又微微动了几下。

每次视线改变方向,少女都没能很好地掩饰慌乱。三日月宗近重复了几个回合之后,视线不再左右移动,反倒是直直地落在了少女脸上。

「诶……?」

「恩?」

「呃……您、您不猜吗?」

「恩,是该猜了呢。」

本就有着姣好面容的男子如此说着,不期然凑近了些。少女被这个「突发事件」弄得手足无措,本能地后仰躲避,却被人先一步扳住了肩膀。

「别动。」他哑声轻告,指尖顺着少女的肩膀一路滑下。明明隔着衣料与护具,少女却觉得被抚触的地方热得发烫。

她支支吾吾地斟酌逃避的词句,漠然地感到左手手腕被人捉住。



「那边不……!?」

「我知道。」男子几不可闻地轻笑出声,微热的气息掠过少女耳畔,让人禁不住在头顶炸出一朵红云。

少女觉得自己不太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只知道,等回过神时,三日月宗近早就将她手心中的「礼物」取了过去,神色复杂地端详着。

刚才那算什么啊……?

她讪讪地想着,心底冒出几许来意不明的小委屈——感觉又被他当成三岁孩童玩耍了。

 

「捶肩券、揉腿券、跑腿券……」

三日月宗近低声读着方才入手礼物上的字,禁不住苦笑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少女是打定主意把这份「饱含心意」的礼物塞给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看他眼神转到没放礼物的手时,她就会偷偷在背后换手。

果然,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可惜我早已不能如初见时那样看待你了。

 

 (五)

窗外零碎的鸟叫声告知着清晨的到来。

之前总是睡得昏昏沉沉的少女,这日却早就睁开了双眼。确定睡在另一床褥子上的三日月宗近并未醒,少女蹑手蹑脚地爬到了门口,连衣服都顾不上换便奔了出去。

 

「快、快!早饭,教我!」

被少女猛然冲入厨房的响动惊到,烛台切差点手滑切到自己:「我可不叫早饭啊……还有,你那是什么打扮?」

安静祥和的清晨,只着单衣的少女和成年男子独处一室(虽然是厨房),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景象。可烛台切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人换一身衣裳,少女就已经扯住了他的胳膊,闪亮着双眼一字一顿地告知了自己的需求:「早饭!教我!」

尽管对于那个莫名其妙的指代性外号极其不满,烛台切还是耐心地为少女讲解起了简单的菜肴步骤。粗粗地讲述一遍流程后,他补了一句:「……新婚之夜刚过就这么勤勉,看来嫁人的确能改变一个女孩子。」

「……嫁……人?」

「咦?」

出乎烛台切意料的是,少女是带着近乎于不解的神情重复「嫁人」一词的。刚度过「新婚初夜」的人不该更加甜蜜些吗,这算什么反应?

心想许是自己对婚姻生活了解不足,烛台切没有过多追问。他静静地在旁看着少女极不熟练地切菜,不免有些心慌。为缓解紧张情绪,烛台切转换了话题:「……说起来,你家旦那似乎也不太擅长照顾自己,现在该不会在烦恼衣服怎么穿吧?」

「啊!!!!!!!!!!!!!!!!」

「……?!」

烛台切感觉自己又被结结实实地吓到了。

只见少女碰的一声将菜刀插到砧板之上,双手随即胡乱地在他的围裙上抹了几把后就迈步欲走。

厨房被人倒腾得一片狼藉,当事人却要开溜,这绝对是不地道的行为。烛台切适时地制止了少女的回奔,眉间的褶都形成了川字:「你就不能好好地做完一件事吗?」

「可是……衣服……」

「至少先切完这批再说,菜刀就这样插着很危险。」紧了紧眉心,烛台切重新系了一下围裙腰带,「其余的我来帮你吧。」

此时的烛台切光忠在少女眼中犹如救世神人,连背后都发散着光芒,让人如沐春风。她感动地上前抱住对方,感激的话语倾泻而出:「太感谢了,帮了大忙!爱死你了!」

 

原本只是说惯了的一句玩笑话,少女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当她发现烛台切不自然地僵硬了全身时,不祥的预感就开始在脑内打转。

不过三秒,她就清楚地知晓了缘由——

 

那个人空挂着一张笑脸倚在门边,眼中却找不到一点笑意:「谁……爱死谁了?」

 

 (六)

早餐的特训还是无为而终,少女耷拉着脑袋随人回到了居所。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家被父亲训斥前,她也是这样惴惴不安。父亲是个严厉的人,对她的期望也高,从小到大每一个阶段,父亲都会提出新的目标。应该说,成为审神者这件事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反抗,当时想必是鼓足了一辈子的勇气。

如此这般想着,两人已然进入了房间。

少女听到背后响起拉门的吱呀声,方才发现原先走在前方的男子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后。他面无表情地用后手关着门,眼中的三日月此刻显得分外明亮。

 

应该要说点什么。

少女本能地这样觉得,顺势动了动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按理说她并没有做什么有愧于心的错事,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对不住人家呢?

斟酌了半天,说出的还是那句最朴实的:「对不起……」

然而少女的歉意显然没能传达出去,三日月宗近歪了歪脑袋,表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对不起什么?」

「唔……」

「连自己有没有错,或是错在哪里都没有弄清楚就道歉的话……」上前两步拉近彼此的距离,男子垂眉,「对对方来说,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失礼」。

少女被这个单词怔住,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当机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肆意穿行——他对她「失望」了,而她竟然让「恩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怎么办?报恩行动才开始了一天啊……

从小最害怕的便是不被他人需要,只要父亲说一句「我对你失望了」,她便能哭上整整一天。随着年龄增长,她觉得自己应当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可惜事实证明,她貌似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想着想着,前途变得更加灰暗了。少女无力地垂下手,头也随之低了下来。

一定是因为自己太愚钝了,才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什么天才,什么第一名,此时此刻一点用都没有啊。

消极情绪像滚雪球一样愈发放大,少女强忍住打转的眼泪,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说你还没……?!」

三日月宗近的话语刹那间便卡在了喉头。

事实上,今早少女起床时,他早已清醒。

这个空有名头的「夫妻」关系让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毕竟他很清楚,少女对这场来历不明的婚姻所持态度与他截然不同,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是如此。

不过,来日方长,感情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

「活了千年,等待或许是最擅长的吧?」自言自语着,他随意地将狩衣披上,想要搜寻少女的踪迹,却不想在厨房门口听到了那句爆炸性发言。

先前才想过自己应当善于隐忍和等待,谁能想到不过半刻就被打了脸?

年长人家这么多,想要以开玩笑的方式让事件平安解决也完全做得到,为什么当时就失控了呢?三日月宗近确定当时的自己冒出了很孩子气的想法——借机彰显作为「合法丈夫」的应有权利。

在那种场合下,先如此交代,等两人独处时,他只要宽慰地笑笑,柔言细语地告诉少女自己并没生气,下次注意就好便可。谁知这番言论正巧戳到了人家的泪点,平日再苦再累都没掉过眼泪的她,居然被逼成了这副模样。

 

少女用手腕死死地抵着眼角,像是要把眼泪塞回去似的,不出一会儿眼眶就红得骇人。她想快点止住眼泪,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是太难堪。

「我、我稍微失陪一下……」

正欲逃到里屋哭个痛快,却不想被人抓住了手腕。她诧异地抬头,发现三日月宗近露出了不亚于她的悲凉神情。

「三……」

「……抱歉。」

极轻的道歉盖过了少女的话语,三日月宗近试探着将她拉到身前,用双臂环住了她。少女最初如惊弓之鸟般颤了一下,之后才缓缓放松下来。感受到这点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加了些力道,终于让两人尴尬的距离变作亲密的紧拥。

 

并不是没有被三日月宗近拥抱过。

在少女的记忆中,这位自称「老爷子」的男子在身体接触方面一直有些「为老不尊」。刚来本丸时,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相信「三日月宗近」是真的到了她身边,因而厚着脸皮问他:「我能碰碰你吗?」

听到这句话的他并没有过多抵触,反而报以宽慰的笑容:「无妨,请便。」

他自觉地张开双臂,她欣喜地扑进怀中。第一次的拥抱暖暖的,少女固执地觉得那是天下最舒服的怀抱。

从那之后,她便有些「得寸进尺」,遇到高兴的、悲伤的事情时,都会不自觉地想念那个温暖怀抱,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样想的缘由。至于三日月宗近,也对少女分外宽容,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每次都由着她一阵熊抱。

于是,在少女的心中,三日月宗近最舒服的怀抱变作了最宽容的怀抱,她除了感激感谢,更多的是感动。

 

那么,这次的紧拥也是因为他的宽容吗……?

这个问句不着边际地出现在脑海,少女忽然觉得有些拥堵。似乎自从缔结了夫妇之约后,她心底的某处就出现了变化。

她想和他变作怎样的关系?已经有些弄不清楚了。

 

 (七)

那日拥抱的意义无从求证,少女的思绪被迫放空着。

她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愣愣地盯着院落中心,全然没有察觉背后有人靠近。

「哇!」

「——!!!!!」

被突如其来的人声所吓,少女刺溜一下滑下了栏杆。回廊的栏杆高度不尴不尬,掉下去虽不至于摔出重伤,却难避皮肉之苦。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的人快速出手将她揽到了怀里,这才算是解除危机。

「……你可真是吓我的天才。」那人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苦笑起来,亮色发丝在阳光照耀下又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鹤丸。」

少女抵着他的胸膛坐了起来,鹤丸顺势跟着起身:「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会被这种老方法吓成这样。」

随着两人的起身,短暂的救援式拥抱也画上了终止符。

少女盯着自己的手掌,上面还留着刚才的触感。鹤丸看似清瘦却不失力道,那个怀抱比她想象的要更有力,但果然还是……

「…………………………不一样。」

「恩?」

「诶?啊……自言自语,我在自言自语。」她仓皇地摆手掩饰,有些哭笑不得。

 

鹤丸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忽然欠身靠近:「听说你刚过新婚之夜就给人戴了“绿帽子”?」

「……哈?」什么“绿帽子”?

「三日月宗近也的确是不悯,好不容易娶妻了吧,第二天就目击所谓的“出轨现场”,对象还是那个街坊邻里人气颇高的烛台切……」鹤丸径自铺陈着理论,分分钟让少女觉得自己太罪孽深重了。

「呃……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别看他平时只知道“哈哈哈”地傻笑,内心可意外的纤细……」

见鹤丸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少女顿时铁青了脸色——怎么办?她非但驳了「恩人」面子,这次还让「恩人」苦恼到无从倾诉的地步?!

「那、那我该怎么办?」

闻言,鹤丸难得地摆出年长者的深沉表情。他拍着少女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耳提面命:「……以“妻子”的身份好好面对他。」

 

鹤丸的话在少女的心底激起了涟漪,她抱膝坐在房内,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片段。

三日月宗近是她的「恩人」,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于水火之中,如果没有他,她现在非但不能继续审神者的工作,说不定早就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烟消云散了。

面对这样一个人……

「不能奢望别的感情啊……」

话语自然而然地接了上去,少女紧紧地扯住自己心口的衣料。想要触碰,却终究触碰不到的焦灼与挫败,让她感到分外煎熬。

啊……原来心里是清楚的,自己那些「敬重」,早就越过了「报恩」的界限。

咬咬牙,少女抬头望着虚掩着的拉门。

「奢望一下……也可以吗?」

 

 (八)

上次的事件,对三日月宗近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一件事至少让他明白了两点:第一,他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沉稳;第二,他比自己想象得要更渴望改变少女对他的看法。

「我可不是为了当你的“恩人”才留下来的啊……」他不着边际地喃喃着,始终无法淡然处之。

抬头看天,犹如自己眼底月光模样的三日月悬挂夜空,发散着毫不张狂的微光。

不经意触碰到系在腰间的银铃,细碎的声响吸引了他的视线。三日月宗近解下铃铛放在手心,发现本就年代久远的器物最近又多了些细小的划痕。

「毕竟已经6年了……」这段长度在人世间来说已然不短,初见时稚气未脱的少女,最近也多了些许婀娜的姿态,让他时不时在心底捏一把汗。

铃铛是少女硬塞给他的。

依稀记得他刚来本丸不久的时候,周身华丽的装束让少女颇为新奇。她很喜欢摆弄那些金色的流苏,一得空就哒哒哒地跑过来求他准许。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三日月宗近每日早晨都会被少女拉起来,强行「梳头」。

反正自己的确不太擅长装点,有个人来帮忙当然是欢迎之至,三日月宗近还是非常享受这个服务过程的。

大概是这点让少女有了误会,之后每逢节日,她就会整点类似于「捶肩券」、「揉腿券」、「跑腿券」的东西送给他,活生生把他供成了佛堂里的佛爷。

银铃算是少女送的唯一一件有实体的礼物。那日她一如既往地把玩着他的装饰品,不小心撞到桌角,让流苏上方的金属扣缺损了一些。尽管事后三日月宗近再三说这是付丧神之物,可以复原,少女依旧觉得非常抱歉。

不久之后,她便自己做了一条带银铃的挂坠送了过来:「虽然不及你的装饰那么华美,但……请一定要收下。」

她不安的音色与期待的眼神依旧历历在目,没有褪色一分一毫。

好像也是因为这件事,三日月宗近看透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少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忧无虑,内心却比谁都害怕落单和孤寂。

「用笑来伪装自己……吗?」这个习惯,也不知到底像谁。

 

漫长的回想被身后轻微声响所扰,终止在了不经意的地方。

三日月宗近回过头去,发现这几日总是莫名错过的少女就站在那里。她紧紧捏着衣角,抬头时,眼中映入弯月,仿佛成了这本丸中第二个用眼承住月亮的人。

「怎么了?」三日月宗近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静,却还是带了些许颤抖。

少女走近一步,松开捏在衣角上的手,转而握住了三日月宗近的手腕:「我……我……」

感到被抓住的手腕传来几许紧张,三日月宗近牵着少女一同坐在了走廊上,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我就在这儿,不走也不逃,你慢慢说便是。」

「我……我能……?」

「恩?」

「我能做你的……你的……唔……」

「……加油,就差一点了。」

深吸一口气,少女紧张地挤出了两滴眼泪。她带着细小的泪痕,努力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我能……做你的“妻子”吗?」

 

三日月宗近的神情僵在了那里。

他好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肌,数次牵动唇瓣想要说些什么,都以失败告终。

少女的笑容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僵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太过唐突,她也局促地左顾右盼起来。

好在三日月宗近很快回神,将她拉入怀中。双手交叠在身后,让彼此又贴近了几分。

月光正好,是夜静谧。

他拥着渴望了许久的人,在她的耳边落下温软轻柔的耳语:

「傻孩子,你早就是了。」




  

(九)

最近,本丸的大家隐隐约约地感到,三日月宗近与自家主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变化。从前的两人虽然也常常共同行动,但那个模式怎么看都脱不开祖孙的构图,可如今却是……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不太舒服?」

少女小心翼翼询问着,指尖划过枕在自己膝头之人的深色发丝,换来对方藏在喉间的笑声。

「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惬意地眯起眼,用手背轻柔蹭着少女的脸颊,「若是觉得疲累了,一定要说。」

「怎么会累!我只是……?!」少女诧异地摇手,迭口否认后,忽而红了耳垂。

见状,三日月宗近转过身子,自下而上地凝视少女:「只是……什么?」

被人盯得双颊发热,少女干脆收手捂面:「别这么看,太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

「别笑!」

「哈哈哈……」

「都说了别笑!唔……」

抓住少女的手腕,迫使其露出面庞,三日月宗近苦笑:「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心无旁骛地看,你就要剥夺这个权利?」

「唔……」

「……夫人真是冷漠。」

「唔~~~~~~~~!!!!」

「那么……我能继续看了吗?」他莞尔,满面「确信犯」的游刃有余。

而她终究只能涨红着脸,嘟嘟囔囔:「请、请自便。」

 

这招「浓情蜜意」着实效果惊人。

以两人为圆心,5米为半径的区域瞬间就消散了人烟,仿佛有什么天然的屏障随时构造出完美的「二人世界」。

不过,纵然多了些被闪瞎的危险,本丸的大家多多少少放下了心——至少不用像之前那样看两人挂着世界末日一般的绝望神色度日如年。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自从彼此坦白了心意,少女就一直觉得自己处于头重脚轻的梦幻状态。

飘飘然的感觉无法消散,有时她做着日课都会呵呵呵地笑出声来。明明前段时间还是一副生活了无生趣的生无可恋脸,这天壤之别也着实让人看醉了。

不过,她时不时也会想,这么幸福真的不要紧吗?

 

走出浴场,少女发现天边月光皎洁,禁不住驻足观看。

说起来,之前就听过一种说法:每个人的幸福都有自己的容量,就像是规格不同的量杯,如果幸福的量超过了能承受的界限,那注定只有倾泻而去的悲凉。

「我的界限……是不是快到了呢?」

「什么快到了?」

身后不期然响起他人的声音,少女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人从后方拥入怀中。

属于他人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扫过耳畔,让人心里痒痒的。她不安分地想要抽身,却换来了更紧密的束缚。

天气微热的时节,又是临近入眠的时刻,两人的体温透过轻薄的夜着彼此传递,全然分辨不出那份灼热的来源究竟是谁。

又是一次突如其来。

略带湿热的吻落在少女后颈,惊得她当即发出了奇怪的叫声。而「罪魁祸首」却仿佛很享受这个游戏,自顾自地嗅着来自她的绵软香气,唇瓣在后颈之上游走,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少女敏感的神经。

「……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唔?!」

想要嗔怪对方「明知故问」,少女转过头去。哪里晓得那人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极其精准地封住了她的唇。

先前的拥抱似是松了一些,她终于能够抽出手来,可惜也完全使不上力,抓住对方背后的衣料已是拼尽全力。

觉察到这细小的变化,男子终于抬起了头,眼中的三日月都带上了喜色:「……还要?」

「诶?不……唔?!!!」

在话语又一次被人封在口中时,少女愤愤地想着,这不是典型的「强买强卖」吗?然而,她的嘴角却与心情相悖地缓缓勾了起来。

 

绵长的吻终于结束时,两人早就移动到了房内。

感到被人轻放到了床褥之上,少女才如梦初醒般地僵直了身子,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的房间。

「三……」

「嘘——」三日月宗近一手撑在少女耳边,一手在唇前作出噤声手势,「你没能问出口的问题,想知道答案吗?」

略沉的音调像是水滴,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少女心间。她凝视着他缓缓靠近的手,感到那抹温存停在了她心口的位置。



 

「不会的。」

他俯身靠近,金色的流苏顺势滑下,带起微弱的摩擦声。

尽管没有提起疑问的具体内容,但这个简短的回答已经足够了。少女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住三日月宗近的脸,红着眼眶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确定?」

吻着她眼角的泪,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好像被传染了,双目竟也泛起了酸。

事到如今这个傻孩子还在说什么傻话啊?如果是幸福是有界限的容器,那么……这个界限早就在6年前,就被你亲手打破了。

因为……

「……你可是连月亮都能捉住的人啊。」

 

 

 -END-



=======我是唧唧歪歪的分界线===========

写完了,终于写完了。

其实唧唧这篇的诞生过程有点艰苦,可能大家看的时候也会发现就是了。不能说是瓶颈吧,只是某丞自己刚好私事影响了心情,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情绪不太稳定的状态,进度就此拖下来了,真的非常抱歉。

好在终于把最后一篇也写完了,至此,最初预定好的我自己的部分就全数写完了,不知道看到这里的各位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挺感慨的。

【当然,企划本身不会随之结束,大家还是可以继续参加,请放心】

关于企划,其实有好多想说的,不过那些就放到之后的总结和反省里去吧(//▽//)

现在最想说的就是,感谢每次都给我点赞,推荐,留言等等鼓励的各位,没有你们,我也坚持不下来。还有一直陪我写企划的 @夕夏yuuka ,这次情绪不稳定期也是一直陪我,总算现在没事了,感谢感谢mua! (*╯3╰)

第一次做企划,自己也知道有很多不足和改善的地方,不过看到有人愿意来参加企划,心情真的非常激动

等空闲的时候,会试着做做看总链接,把参加者的链接都汇总一下,这样想看的大家也会比较方便吧?【嘛,但是我的效率,呃……】


P.S.

之前有一次和夕夏聊天的时候说,都写了这么多字了,不然出个本作纪念吧

现在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成熟,我自己也没出过小说本,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这边也稍微问问大家的意见,有什么经验和建议或者想法,都可以这边告诉我,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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